身心須要一種安頓的力量.科學家已經證實.人的心理變化與月亮的圓缺與潮汐三者間存在著一種對應的關係.有過潛水經驗的人都知道.縱入海底中.只能聽得到自己的呼息聲音.視覺所見.是另一個靜謐的世界.潛水蛙鏡中透出來的.是放大虛幻的.魚群的鮮豔.在珊瑚礁的鋪陳襯色下.時間變得遲緩而不真實.初潛的人.會逐漸在恐懼.驚豔之中.釋放靈魂.在海流的推移中.找到安頓的力量!
很久以前.在軍醫官養成教育的階段.被分發到台北空軍總醫院實習.有一次到了復健科.幾位空軍飛官.聚在一起接受復健治療.空檔中.坐在軟墊上.聽著他們述說開飛機的樂趣.眼中的迷漾與神采.直到現在.都還清晰猶新.
一旦穿梭在蔚藍天空.無邊無際.像上了癮頭.無法自拔...即使飛安事故已經造成了他們的肢體嚴重傷殘.也絲毫不見恐懼.『只要是曾經飛過的.這輩子不會忘記飛翔的快樂!』這是他們所下的結論...『飛翔的記憶』成了這些熱愛天空的人身心安頓的力量!
對於曾經親自見識過小飛機上亂流的我.與親自駕御飛航器的他們比較起來.我顯得有點神經質並缺乏夢幻.在飛機上除了雙手合十虔誠念佛.就是猛按虎口穴道消除緊張.即使在夢裡.經常夢見的自發飛翔.都是力道不足.危危颤顫的.或是電梯直速上竄.直達天際.像雲霄飛車脫了常軌的恐懼...
年幼時.每次感冒發燒時.總會重複做著一個夢.夢中.一個大石磨.軸心有根粗大的木棒.滾呀滾的!沒人推著.就這麼自己滾著.但是忽然地!石磨偏了心.墜落地.驚嚇出一身冷汗.起身後急切的夢囈般胡言亂語..母親.姐姐餵了我喝口水後.說也奇異.夢醒了.定退了燒.一場病就好了起來.那杯恬淡無味的清水.安撫的聲頻...成了病中安頓身心的力量!
兩個孩子成長過程中.陪伴他們的專屬小被子.隨著歲月.已經破爛陳舊不堪.依然不肯丟棄.睡前.要用手背磨蹭它.再圍繞在胸脖間.才會甘心入眠.『有味道』他們說的.這樣的味道.伴隨日日夜夜.就像有些人習慣聽見親人睡眠均勻的鼾聲.習慣那樣的枕.習慣依附的溫度.習慣夜裡醒來湊過來尋找的手...我們會在半夢半醒之間.找到自己身心安頓的力量!
不論是手掌的餘溫.輕巧的腳步音.或是街角昏暗的燈光.襯托藍調背景的樂音..
不管是海潮的拍打.雲霞的瑰麗.或是月曆略帶潮濕的霉味.衣服上柔軟精的清新..
可能是齊眾的梵咒與詩歌.觸動內心深處的一場演講.或是多年後在甕中發酵的舊戀情..
這樣力量.不是激烈的力道.但往往能像心錨.定靜自己.重新看待生命.細讀字句.
在浮沉之間.重新洗滌一次.於是!我們又舒展開來.活了起來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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